酒孃

晚上，我替家人先到沙田河畔花園附近的強記酒家拿下位子。

“幾位？”

兩位定睛緊盯着我的女服務生一起嚷起來，頓時，條件反射讓我右手那三根指頭被舉起。

原以爲要等上好一陣子，怎料，她們二話不説，條件反射也讓她們倆的手掌被伸出往大廳裏指示開去。

進到裏面，在洗手間附近的“交通要道”旁，唯一的一張吉桌正靜待着我。

坐下以後，多借了一張椅子來擺放我那個沉甸甸的棗紅色背包。

“喝什麽茶？”

大叔走來單刀直入地問。

“水仙吧，謝謝。”

我斯斯然回答。

這時，婦人又來推銷什麽什麽龍蝦多少錢。

我微笑着搖頭婉拒了。

這是今夜的第一次。

“可以多給一雙筷子嗎？”

我望着大叔問。

一會兒，一雙筷子在我右肩上出現。

我從大叔手裏接過筷子，我宣佈，潔淨碗筷儀式正式開始。

這時候，耳朵裏盪來一縷友善的溫柔。

“先生，要不要啤酒？”

我擡頭。

一瞬間。

我看見。

那個站在我面前的她。

她那胸前印有San Mig LIGHT標誌的寶藍色連身迷你裙。

裙頂之上那一臉笑容。

笑容兩旁那長及肩膀的曲髮。

曲髮上那深淺不一的金褐色。

一瞬間。

我聼見。

“不用了，謝謝。”

我微笑着搖頭婉拒了。

這是今夜的第二次。

之後，我禁不住久不久定睛緊盯着她。

酒家裏，她東張西望，踱步遊走，來回打轉。

酒家外，她也向在室外用膳的食客打聽。

好不容易，室内有一桌，座上客是兩位彪形大漢。

她跟他們打招呼，有講有笑。

我看她的嘴臉，在轉換，在變動。

兩位客官又指手畫腳，在高談闊論着什麽似的。

從她跟他們倆的言談舉止來看，她成功了！

她熟手地走那期待已久的勝利旅程，從冰箱裏取出一瓶啤酒，再拿一雙玻璃酒杯而凱旋歸回。

她從腰包裏取出開瓶器來，開了瓶，一邊說什麽什麽這酒的卡路里含量比較低，一邊傾倒出兩杯蠻有神氣的金黃。

過了好一陣子，她又再踏上那得勝之地。

談笑間，她拿走了虛空的酒瓶，也回收了瓶裏的空虛。

這邊廂，一夜間，一瞬間，整個服務流程順利完成，一名酒孃做的一單生意也總算告一段落。

那邊廂，公仔箱裏頭卻有一大群“盛女”剛好駕到。

她們那嘴臉，在轉換，在變動。

她們又指手畫腳，在高談闊論着什麽似的。

從她們的言談舉止來看，她們還會繼續無止境地沸沸揚揚的談論下去，也總算是揭開一場徹徹底底的失敗的序幕。

“我先走了。”

我微笑着搖頭婉拒了。

這是今夜的第三次。

也是最後一次。